企业年金有待突破“瓶颈”

　　【摘要】企业年金，是指企业及其职工在依法参加基本养老保险的基础上，自愿建立的补充养老保险制度，是多层次养老保险体系的组成部分，对保障居民养老有着重要意义。不过，据报道，目前，我国企业年金有待突破“瓶颈”。

　　2004年，《企业年金试行办法》和《企业年金基金管理试行办法》（简称“20号令”和“23号令”）的颁布，确立了我国信托制企业年金制度的基本框架，时至今日，已经整整过去十年。据监管部门最新公布数据显示，截至2014年6月底，我国企业年金基金积累6714.32亿元，2169.42万职工享有企业年金，74850个企业建立企业年金计划。

　　回顾企业年金这十年不平凡的发展历程，可以浓缩成两个关键词：激动和焦急。20号令、23号令颁布不久，据有关部门预测，我国企业年金每年新增数额将达到1000亿元以上，在2010年估计能达到1万亿元，世界银行给出的预测是，至2030年，我国企业年金总规模将高达15万亿元，成为世界第三大企业年金市场。面对庞大的市场预期，企业年金成为媒体热议的话题，金融机构为之激动，申请企业年金基金管理资格的热情高涨，竞争异常激烈。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企业年金市场发展不及预期。截至2010年底，我国企业年金基金累计2809亿元，距1万亿相去甚远。截至2013年底，仅有6.61万户企业建立企业年金，占全国总企业数0.43%，2056万职工参加企业年金，占参加企业基本养老保险人数6.84%，积累基金规模6035亿元（参见图1），占同期GDP比率1.06%，人均积累额仅为2.93万元。更为忧心的是当前建立企业年金主要为央企、地方国企，目前已基本建立完毕，未来企业年金增量亟待开发。

　　对标美国“401k”
　　在各国的企业年金中，以美国401k最为有名，其始于20世纪80年代初，经过十年发展，截至1990年，401k累积资产3850亿美元，截至2013年二季度，401k累积资产达3.8万亿美元（见图2），成为美国人保障退休后生活水平的重要经济来源之一。有人将我国企业年金称之为“中国版401k”，并认为我国企业年金发展缓慢的原因在于没有像美国那样推出完善的税收优惠政策，包括税优比例高、个人缴费享受税优、采取后端征税模式（EET）、综合所得税制等。但是笔者认为，作为我国国有企业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产物，企业年金较好的完成历史使命。2004年以后的市场化发展历程中，出现的“瓶颈”，我们需要更加客观和理性的看待，不能孤立和片面谈企业年金，需要将它放在三支柱养老金体系中进行综合分析（见图3、4）。
　　第一，发展历史和背景不同。美国雇主发起的私人养老金计划最早可追溯至19世纪后期，早于美国联邦政府强制性的社会保障计划，有着悠久的历史，在职工养老金中已经占据重要地位。1935年《社会保障法案》颁布施行的时候，很多大企业的养老金方案已经运行将近二十年。1974年通过的《雇员退休收入保障法案》、1978年颁布的《国内税收法》以及后续的一系列法案进一步促进以401k为代表的私人养老金计划制度化发展。1975年，私人养老金计划参加人数为6810万人，资产达到2600亿美元。而我国企业年金是国有企业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产物。20世纪80年代，为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立和国有企业制度改革的客观需要，我国对国有企业养老保险制度进行改革。为了促进改革的顺利推进，开始探索建立基本养老保险、补充养老保险和个人储蓄性养老保险相结合的多层次养老保障体系，2000年，将补充养老保险正式更名为企业年金，这也是目前主要是国有企业建立企业年金的原因之一。为了推进事业单位养老保险制度改革，我国开始推行事业单位职业年金。
　　第二，缴费能力和发展空间不同。从第一支柱强制性养老保险缴费（税）来看，我国基本养老保险缴费率为28%（企业20%、个人8%），远高于美国社会保障税率12.4%（企业6.2%、个人6.2%），基本养老保险高缴费率降低企业年金的缴费能力；从替代率 来看，我国基本养老保险替代率58.5%高于美国社会保障计划的替代率42%，相对较高的基本养老保险替代率挤占企业年金的发展空间。
　　第三，操作运营机制不同。相对于企业年金，401k具有诸多优势，例如，1.“便捷性”较高，当职工离开原来的企业时，他可以通过多种方式处理自己的401k账户，可以转入新加入企业的401k计划，也可以将账户余额转入个人退休账户（IRA），或者将账户余额全部取出，只是此时必须交纳所得税及10%的税收罚款；2.职工“参与度”较高，401k的资产既可由设立该计划的企业统一进行投资，也可采取个人自主投资账户的方式，由职工自主决定其个人账户中资金的投资方向，据相关统计数据显示，96%的参与者认为“自主投资选择非常重要”；3.融资功能较高，除了满足退休后养老保障需求，401k还有其他4种用途：支付自己、配偶或需要赡养人的医疗费用；自己、配偶或未成年子女中级以上教育的下一年的学费；购买主要住房；避免失去主要住房的居住权，满足职工出现严重经济困难时的用款需要。我国企业年金在具体操作细节上仍需进一步完善，增强制度吸引力。

　　建议个人账户与企业年金合并
　　除此之外，笔者认为制约我国企业年金发展还存在更为“深层”原因，集中表现为我国资本市场不完善、信托文化缺失和职工养老意识不足。美国401k资产投资得益于成熟的资本市场、丰富的投资工具、健全的法律法规和监管体系，职工对401k参与资本市场投资充满信心，而我国资本市场亟待完善，从2007年企业年金真正市场化运作以来的历年收益率来看，波动性较大，需要稳定持续的绝对收益。美国发达的信托文化，为401k提供良好的“生长”环境，而我国信托发展时间短，经历曲折，人们更加相信“承诺”。美国民众自我养老意识强，他们通过自己努力工作积攒养老钱，并且很早就会规划和储备自己的养老金，而我国中青人迫于生活压力，例如住房、子女教育、事业发展，较为重视当期收入和消费，较少考虑养老问题，《2014中国居民退休准备指数调研报告》显示我国“70、80后”对养老准备不足。
　　展望未来，企业年金寻求快速发展，笔者有大胆的设想。
　　第一，鉴于基本养老保险的个人账户和企业年金都属于个人账户式的完全积累制，其意义都在于通过在职时缴费、获得投资收益，来满足退休后生活所需，强调个人责任。因此，建议将个人账户与企业年金合并，采取强制建立原则，参考企业年金管理模式进行市场化运作，打造强有力的第二支柱。政府集中力量发展现收现付制的社会统筹部分，建立普惠制的国民基本养老保险，实行全国统筹。
　　第二，需要进一步完善企业年金操作细节，例如在缴纳一定税收后允许提前支取、增加员工自主投资选择权、像401k那样增加其他融资功能，提高企业年金吸引力。
　　第三，集合计划将是未来企业年金主要形式，中小企业无疑是增量市场的主体，而银行系受托人凭借其丰富的客户资源、广泛的网络渠道以及与客户长期的信贷关系，将在集合计划市场中具有较强的竞争力。企业年金养老金产品的推出大大提高企业年金基金的管理效率，也有利于提升企业年金基金的收益率，各投资管理人需要不断丰富养老金产品，提升投研能力，通过优异投资收益“争抢”更多存量市场和吸引更多新增缴费份额。
　　第四，当前处于企业年金政策推广期、市场培育期，美国401k发展经验也告诉我们，随着人们普遍认识到其重要性，企业和职工参与率将会大幅上升，现有企业年金基金管理机构为推动企业年金发展贡献重要力量，给予他们一定支持很重要，例如降低税收、发放奖励等。

　　慧择提示：综上所述可知，目前，我国企业年金有待突破“瓶颈”。专业人士认为，我国企业年金发展缓慢的原因在于我国资本市场不完善、信托文化缺失和职工养老意识不足，因此需要政府进一步完善企业年金操作细节，将个人账户与企业年金合并，推动企业年金健康有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