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金双轨制改革会触动谁的利益

　　【摘要】自从养老金双轨制改革的消息出来以后，社会上对此就议论纷纷，有的赞成，有的反对，究竟在这一场言论的博弈里，养老金双轨制改革触动了谁的利益，又带给谁利益？

　　日前，国务院发布《关于机关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决定》，决定对机关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养老保险制度进行改革，机关事业单位实行社会统筹与个人账户相结合的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由单位和个人共同缴费。这标志着存在了近20年的养老金“双轨制”的终结，近4000万机关事业单位人员将和企业职工一样缴纳养老金。

　　养老金差距究竟有多大？
　　养老金“双轨制”问题始于1995年，彼时国家率先对企业养老制度进行社会保障改革，实行企业和个人共同承担为内核的“统账结合”模式。机关和事业单位未列入改革范围，依旧由国家财政完全拨付。这就形成了在养老制度上，企业和机关事业单位两种截然不同的“双轨”模式。
　　“机关事业单位和企业在退休金制度方面最大的区别就是缴费与否和最终养老金替代率的不同。”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社会保障系教授杨立雄告诉《中国科学报》笔者。
　　据杨立雄介绍，机关事业单位人员无须缴纳养老保险费，但在退休时可以享受更高的养老金，而企业人员需要缴纳社保，退休后拿到的退休金却比机关事业单位低很多。
　　“机关事业单位和企业职工养老金的差别首先体现在绝对数的差别上，前者可能达到后者的2~3倍。”杨立雄说，“其次体现在养老金的替代率上。”
　　在企业，退休金按照其交纳的养老保险费以及当年的社会平均工资等因素计发；而机关和事业单位，则依据其工龄和退休前的工资计发。1990年，中国企业和机关职工年人均离退休费分别为1664元、2006元，差距并不大。2004年则分别为8081元、16532元，前者仅是后者的48。8%，差距十分明显。
　　其实，早在2008年，国务院就颁布了《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养老保险制度改革试点方案》，确定在山西、上海、浙江、广东、重庆等5省市先期开展试点。但将近7年过去并无多大进展。这充分说明了原来“先试后推”的改革路径不太理想，此次改革在全国同时推行，正是总结了以前的经验。用杨立雄的话说，不再是“地方等中央政策，中央等地方经验”。
　　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助理研究员程杰在接受《中国科学报》笔者采访时也表示：“这种牵涉到全局利益的改革，事实证明不应该采取‘先试后推’的改革模式，而应该是全国统筹一盘棋，改革成本应该统一考虑，以避免地方的利益博弈。”

　　公平与效率并重
　　此次养老金“双轨制”的改革，就是要终结“社会人”和“单位人”这两个群体截然不同的退休待遇的现状。
　　“养老金‘双轨制’的并轨一直涉及到养老金的公平问题，机关事业单位和企业的退休制度水平差距很大，这是社会多年来诟病的一个问题。”程杰说道，此次改革作为中国社会保障体制改革的一个重要部分，是推进社会体制公平性的一个重大举措。
　　但程杰认为，此次改革还涉及一个重要的关键词：效率。
　　“改革之前，制度的分割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人力资本的流动。”程杰向笔者举例说，“比如说之前机关事业单位的从业人员如果考虑转入企业工作，但因为制度没有并轨，这种流动就关系到很大的机会成本，社会保障成本的失衡可能是一个很大的阻碍。”
　　杨立雄认为还存在另一种流动壁垒：“企业流向机关事业单位也存在问题，之前养老金按照比例缴费，但流动之后不缴了，那养老金到底该怎么算？”
　　但改革之后，社会保障制度将建立在一个统一的制度下，这样就可以为人力资源在不同性质单位之间的配置和流动扫清体制障碍、降低成本。
　　“人力资源的流动很大程度上是提升经济社会效率的一个动力。所以从效率的角度来说，这项改革的意义也是非常重大的。”程杰说。

　　改革未到终点
　　此次养老金“并轨”可以说是在社会保障体制改革的道路上走出了一大步，但在杨立雄和程杰看来，改革仍未到终点。
　　“改革后虽然制度统一了，但在管理上建立了两个独立运营的账户。”在程杰看来，虽然机关事业单位和企业的缴费模式和养老金的发放方式在改革后实现了统一，但是二者的资金运行却是相互独立的。
　　“按照我的理解，在社会保障制度统一的前提下，如果要保障其运行效率更高，将这两种资金放在一起运营可能更合适。”程杰预计，这种单独运行的模式未来可能还要进行进一步完善。
　　面对社会公众对此次改革可能面对的困难的担心，杨立雄认为，衡量改革成功与否需要一个指标。“如果只是考虑制度是否统一，那我认为此次改革是一定会成功的。但如果是以缩小养老金差距为标准，此次并轨可能并不能在短时期之内让机关事业单位和企业人员之间的退休金拉平。机关事业单位的养老金即使并入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的轨道，二者之间的差距仍然会存在，只不过以后差距继续拉大的趋势会减缓，但是这种差距还是会存在的。”
　　制度的推行可能还会面临一些阻碍。虽然在全国统一实施该项政策对所有人来说是相对公平的，不存在地域之间的差别。但是对机关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来说，却有着“新人”“中人”和“老人”的分别。
　　程杰分析，养老金“并轨”之后，其缴费和计发标准都是一致的，所以对于机关事业单位的“新人”来说，养老金的制度替代率将会与企业员工一致。而对于已经退休的“老人”来说，还是按照原来的养老金制度计发养老金，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阻力比较大的还是在‘中人’，尤其是机关事业单位50岁上下的人群，他们还有5~10年即将退休。如果按照以前的制度可以不缴费而享受更多的养老金，面对改革可能他们的阻力意见会比较大，尤其是这部分人的职位可能比较高，影响力和话语权还是比较大的，是此次改革触动利益比较大的一个群体。”程杰估计，这个群体可能成为政府推行该项制度的一个主要障碍。

　　慧择提示：不管怎么说，养老金双轨制改革会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目前只是看它以什么样的方式尘埃落定。